[转]夜下洛丹伦之伤

出自Shadowdancer之手

打发掉几个血色狂热者，我又一次站在了血色前哨的废墟下，远远眺望着洛丹伦的残壁断垣。冷冷的月光下，破旧的城墙在地上投下狰狞的阴影。混合着洛丹米尔湖水反射的粼粼月华，格外阴森寒冷。

谁曾想过，这就是曾经繁华一时的洛丹伦。

谁曾想过，这就是曾经的联盟中心。

谁曾想过，这就是我曾经最自以为豪的领地。

到如今，雀占鸠巢，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，占据了我的王座。列王安息之地，被一帮卑微下贱的行尸走肉所骚扰。

背叛者！

“陛下……”克尔苏加德在一旁小心的提醒。作为我最忠实的奴仆，他始终能感受到我情绪的变化。“巫妖王陛下，您要控制……”

“住嘴！”他的话被我粗暴的打断。“不要叫我陛下，至少现在，现在不要！”

“那么，此时，我该称您殿下么？”

“阿尔萨斯王子殿下？”

克尔苏加德很清楚我身上的变化，他一路陪伴我到现在。这个躯体，被两个灵魂所共有。耐奥祖的意识和力量更加强大，但是，我，阿尔萨斯始终不曾消逝。当巫妖王的力量疲倦的时候，我就会从灵魂深处爬出来，短暂的控制着这个身躯。

我要用这宝贵的时间干什么呢？

洛丹伦已经不在了，为何每次我却都要来此远远的看着这满地废墟。

“殿下，您又何苦如此哀伤。”他的声音嘶哑，仿佛也受到了我的感染。一个不该有感情的巫妖，和一个不该有感情的死亡骑士么。连死亡都不能让我有所恐惧，又是什么，在撩动我的心弦。

目光不由自主地回望，投向了西瘟疫。

那儿，有一道山岭，悔恨岭。

有一座坟墓，埋葬着一位骑士，一个死在我剑下的骑士。

乌瑟尔。

如果说克尔苏加德追随了我后半生到现在，那么伴随我长大的前半生，并一直给与我指导的，就是乌瑟尔了。当不能自制的我，将锋刃插入乌瑟尔胸膛的时候，我就知道，再也回不了头了。

我杀死了他，我成全了他。他像他希望的那样，成了一个伟大的圣骑士，伟大的英雄。他将被后世所传颂，在我被万人唾骂的同时。

他或许是一个合格的圣骑士，但是，他真的英雄般如此伟大么？

难道，亲手毁掉斯坦索姆的我，心真的就不会痛么？

他是圣骑士的领袖，可以不在乎我的命令。他是圣骑士的领袖，所以，他可以为了他的想法不在意整个王国。

当我口中大叫着“我们没有时间了。乌瑟尔，听着，我以未来的国王的名义命令你……毁掉这座城市！”的时候，其实，我心里只是渴望有人来陪我站在一起，一起来承担这一切。就在这整个王国都处在崩溃边缘的时候。

“不，你疯了么？一定有别的方法救他们的，你怎么可以把这整座城市都毁掉？”

是的，我疯了，你却是一个充满了理智的圣骑士，你可以考虑别的办法。你可以不计后果的去考虑别的办法。

时间。我怎么花的起时间。让这些感染者，在我们寻找别的办法的时候，去感染更多的人？为天灾积累更强大的力量？

你走了。留下了我独自面对这个世界。

曾经我以为你真的会是我的支柱，你会分担我所有的压力。你会像一个大英雄一样，肩负起所有的责任，给我最光明的指引。

你逃避了，用了世界上最冠冕堂皇的借口，保住了自己最光辉的荣誉。我却对自己的人民挥起了屠刀。天知道，我是不是也想逃。

如果，那些斯坦索姆的感染者，都逃出去，现在的艾则拉斯，会是个什么样子？

乌瑟尔，你可曾想出对付成千上万传染者的良方？

所有的罪，都由我来背吧，反正，我都是一个疯子。

一个丢弃了所有骑士荣誉，弑父，弑师，弑君，彻头彻尾的疯子。

该死的，我为什么会又想起斯坦索姆。

和乌瑟尔一起离开的，还有吉安娜吧。

好久，都没有想起这个名字了。伤痕藏的越深，翻出来，就越痛么。

她和那个绿皮肤的家伙之间的故事，连冰封王座都有耳闻吧。一个睿智的女性领袖，一个英勇的男性先知。一个带领人类走向希望的法师，一个带领部落开创未来的首领。一个大义灭亲，一个不计前嫌。

她和乌瑟尔走的一样干脆，在我最需要依靠的时候。

你们都可以走，带着不杀的荣誉走。

走后，不管斯坦索姆发生什么，都和你们无关。

为什么，两个号称英雄的人，不阻止我的暴行？

为什么，只有我不能走？

为什么，为什么偏偏我是王子？

为什么，为什么所有的难都要我来面对？

为什么，为什么我不能与他们一样一走了之？

为什么……为什么我要背负，杀的血腥。

还是说，你们都知道，这其实是唯一的办法。

注定，

有一个人要背负这所有的罪。

曾 经的荣耀，曾经的理想，曾经的爱情，都像是一场笑话。她的人生，重新开始了吧。她的声望，一定攀升到了顶点，用她父亲的死，用与我的决绝。联盟和部落共同 的未来么？她和萨尔将一起拯救这个世界，来面对我么？用我这罪恶的心脏，来庆祝他们的胜利？用我的死亡，来证明他们的人生？

而我，只能不受控制的躲在眼下这个躯壳的灵魂深处，默默地等待这一切？直到有一天，他们锋利的剑，也将插进我的胸膛？

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，当他们也背负种族生死存亡的重负面对我的时候，会不会说，“一定有什么别的办法拯救阿尔萨斯，怎么可以把整个人都毁掉？”

还是，会用我的血，去祭奠他们未来。

“殿下，走吧，太阳要升起来了。”

洛丹米尔湖面倒映着朝阳的轮廓，荡漾起醉人的光辉。这曾经一切的美好，都不再属于我。

永不再来。

“克尔苏加德”

“殿下？”

“是陛下，巫妖王陛下！”

“是的，陛下，走吧”

谁都不会知道，有一个孤独的灵魂曾来过，只有霜之哀伤在地上凝结过丝丝冰华。但就连这最后的痕迹，都会很快被升起的太阳所泯灭，只留下

谁的哀伤。